發(fā)微博,點燭慰忠魂
1942年,在日軍的屠刀下,國民政府駐菲律賓馬尼拉的楊光泩等八位外交使節(jié)拒不屈服,飽受酷刑后被秘密槍殺;1945年,駐山打根的領(lǐng)事卓還來,也被秘密殺害。
他們是那個時代的精英,個個學(xué)貫中西、殉難時風(fēng)華正茂,然而,為了國家名譽和民族氣節(jié),“舉身赴國難,視死忽如歸”。
直到1947年,九位烈士的忠骸歸葬南京,青松相伴,長眠菊花臺。
今天,菊花臺再祭九英烈,讓我們以敬畏之心,深深緬懷逝去的先烈, 而他們的凜然大義,以及榮辱與共的民族氣概,也必定為全世界愛好和平的人們永遠紀念。
在公祭儀式進行的同時,現(xiàn)代快報(微博)聯(lián)合新浪網(wǎng)、“@頭條新聞”微博,以及多位微博名人、媒體微博,將共同發(fā)起“燭光接力”網(wǎng)絡(luò)公祭活動。敬請參與、點燭,凝聚中華精神,告慰忠魂。
網(wǎng)友海量轉(zhuǎn)發(fā)“九烈士公祭”
昨天,新浪首頁轉(zhuǎn)載了現(xiàn)代快報有關(guān)九烈士今日公祭的報道,短短幾個小時內(nèi)就引發(fā)海量跟帖和評論,截至昨晚10點,參與量已達8215人;新浪微話題“#抗日外交九烈士公祭#”,昨晚10點微博已多達20698條;新浪“@頭條新聞”微博昨天發(fā)出的兩條相關(guān)微博,昨晚10點已有約1400條轉(zhuǎn)發(fā)、500多條評論……
快報的連續(xù)報道和網(wǎng)絡(luò)的海量轉(zhuǎn)載,讓人們牢牢記住了這九位英烈的名字:楊光泩、朱少屏、莫介恩、姚竹修、蕭東明、楊慶壽、盧秉樞、王恭瑋、卓還來。網(wǎng)友們紛紛在留言中,向烈士們致敬,表達哀思,同時,更呼吁弘揚民族精神和傳統(tǒng),振興中華。
“敬佩……民族脊梁!”短短的話語蘊含著大家對九烈士錚錚傲骨的敬意,很多網(wǎng)友雖然不能現(xiàn)場參加今天的公祭活動,仍用一支支“蠟燭”表情,寄托了對九烈士的懷念之情。
有網(wǎng)友引文天祥的《過零丁洋》來稱頌九烈士的壯舉:“今日頓悟《過零丁洋》辛苦遭逢起一經(jīng), 干戈寥落四周星。 山河破碎風(fēng)飄絮, 身世浮沉雨打萍。 惶恐灘頭說惶恐, 零丁洋里嘆零丁。人生自古誰無死? 留取丹心照汗青!”也有網(wǎng)友將九烈士譽為現(xiàn)代蘇武:“九位現(xiàn)代蘇武。時窮節(jié)乃見,一一垂丹青。”
更多網(wǎng)友則備受先烈精神的鼓舞,留言呼吁:“昔人安息,今人延其志,圓其愿!”“我們要向先烈們學(xué)習(xí),做個真正中國人!浩氣長存,國人為你們自豪!
菊花臺的鮮花這兩天格外多
快報的連續(xù)報道,也讓更多的網(wǎng)友、海內(nèi)外人士知道了南京的菊花臺。甚至有南京市民也表示,“我家就在菊花臺附近,但是現(xiàn)在才了解這段史實!
位于中華門外、雨花臺西邊的菊花臺,綠竹掩映,一如九烈士寧折不屈的品格。這兩天,菊花臺的人流量明顯比以往多了,不少市民和游人手持《現(xiàn)代快報》,尋訪到這里,“每次讀到這些英烈的歷史總讓我熱淚盈眶!辈簧偈忻駚磉@里獻上一束鮮花,深深地鞠躬,“這九位烈士為了民族的氣節(jié),為了別人的安危,舍棄自身逃脫的機會,儒雅又錚錚鐵骨,我們應(yīng)該來拜一拜,祭奠英靈!”
還有網(wǎng)友表示,“希望能看到更多的人和組織帶領(lǐng)大家去祭奠先烈,讓中華之魂長存!”
三位英烈后人親歷1947年九烈士歸葬南京
昨天,六位英烈的22位后人聚首快報。從海內(nèi)外一路趕到南京,先輩們的事跡也像電影一樣不停地回放。1947年9月3日,一場浩大而莊重的公葬在菊花臺舉行,當(dāng)時趕來的除了九烈士的親屬,還有自發(fā)趕來的老百姓。在六位英烈后人當(dāng)中,有三位曾親歷公葬儀式!爱(dāng)時,從中華門開始一直綿延到菊花臺,沿途都是自發(fā)趕來的老百姓,盡管大家不認識九烈士,但九烈士的事跡感動了大家。”
祖母強撐著參加了葬禮
楊光泩烈士侄子楊延元:
祖母強撐著參加了葬禮
“1947年我9歲,母親化妝時口紅掉地上驚醒了睡覺的我。一開始母親不想帶我參加公祭,但我堅持要去,母親就同意了。”楊光泩烈士的侄子楊延元回憶說,楊光泩的家人們當(dāng)時從上海一路趕到南京,“我三大媽穿著一身黑旗袍,帶著三個女兒從美國趕來;我將近70歲的祖母也趕來參加了。”楊延元說,楊光泩在家排行老三,“我們平時都喊他三爸。”
公葬那天是一個陰天,就像大家沉痛的心。那天,公葬車隊從殯儀館出發(fā),當(dāng)兵的騎著大馬開路;英烈家屬車緊隨馬隊之后,而后是禮賓隊、送葬人。“當(dāng)時的哀樂是現(xiàn)場吹奏的,聽得人很悲哀,一直傷心到骨子里。”楊延元說,由于楊光泩是駐菲律賓總領(lǐng)事,所以英烈家屬車是楊光泩的打頭。“我三爸的車頭放著一張黑白照片!
“當(dāng)時馬路兩邊站滿了人,祖母一直堅強地支撐著!睏钛釉f,車到菊花臺后停下來,九烈士的家屬們手捧著骨灰盒艱難前行!跋略崆埃确排,然后把骨灰埋下去……公葬結(jié)束后,我們所有家屬都被帶去參觀了一架B29型飛機,正是這架飛機把我三爸他們的忠骸送回國的。”楊延元說,這種機型還曾經(jīng)把原子彈投到了日本的長崎和廣島。
叔母第一次回國竟是為夫送葬
盧秉樞烈士侄女盧崇明:
叔母第一次回國竟是為夫送葬
從東臺市梁跺鎮(zhèn)到南京,在1947年算得上一件相當(dāng)困難的事,至少在盧秉樞烈士的侄女盧崇明的記憶里,她先后乘坐了輪船、火車、汽車。
“當(dāng)時我剛剛20歲,才回國的叔母請我到上海,幫忙照看年幼的盧美純和盧正陽!85歲的盧崇明說話時神情專注,每說一句就停頓一會,顯然陷入了這段65年前的回憶。老人口中的叔母,是跟著丈夫遺骸回國的邱天佑,她是出生在菲律賓的華僑,這是第一次踏足在祖國的土地上。
1947年9月3日時公葬的情景,盧崇明至今記得很清楚。當(dāng)時,她跟著家人一起,先從當(dāng)時的國民政府外交部(微博)(微博)的一位工作人員手中,接過一朵藍色的小花,別在胸前,再坐上一輛當(dāng)時還是稀罕物的黑色汽車。“那是我第一次坐汽車,居然沒暈車,估計是因為過于緊張! 盧崇明老人說,當(dāng)時的她只是一個生長在農(nóng)村的姑娘,壓根沒有見過這樣的大場面,“當(dāng)時我們的車隊緩緩前行,我從車前窗戶上看過去,前面有十幾匹黑馬給我們開道,每走幾步,就停下來等等!
至于到菊花臺之后的情境,盧崇明老人已經(jīng)有些記不清了,她只記得“當(dāng)時在臺上的一位‘大人物’話還沒講完,臺下就有人哭了起來,漸漸地,哭聲蓋住了所有的聲音!
街兩旁的老百姓足足幾里長
朱少屏烈士兒子朱康生:
街兩旁的老百姓足足幾里長
“我也參加過1947年的公祭和公葬!敝焐倨亮沂康膬鹤又炜瞪揪o眉頭,努力回憶著說。已經(jīng)83歲高齡的他對這件60多年前的往事的記憶已經(jīng)模糊,但與同席其他后人的談話,顯然將這段回憶又從他的腦海深處挖回。
1947年7月8日,遺骸公祭禮在南京的中國殯儀館舉行,朱康生和母親以及一個哥哥專門從上海前去參加了儀式,當(dāng)時他18歲!皻泝x館里有一個大臺子,臺子上整齊地放著一排金屬盒,似乎是鋁或是鉛做的,一共有9個!敝炜瞪扉_胳膊大概比畫了一下,“盒子大約半米長不到吧,比棺材小。”
同年9月3日,抗戰(zhàn)勝利紀念日,在中山路中國殯儀館舉行公葬!澳嵌螘r間母親只是哭,做不了主。因此,這次主要是由我的哥哥和一個姐夫領(lǐng)著我和母親去的!敝炜瞪鷮岬涠Y的細節(jié)已經(jīng)非常模糊,不過,1947年7月8日的《中央日報》還原了這一歷史畫面——“昨天(指7月7日)下午二時,首都(當(dāng)時南京是國民政府的首都)各界先在中山路中國殯儀館舉行公祭,由沈怡市長主祭,各部門人士及在京各國使節(jié)、各機關(guān)學(xué)校代表、中政校同學(xué)、烈屬等三百余人……二時一刻,祭禮開始,主祭人上香,獻祭品后,恭讀祭文,聲調(diào)悲惋,哀樂奏時,與祭人多俯首哀思,站在左排之家屬,尤不勝凄惻……” 公祭結(jié)束后,隨即舉行了移靈典禮。對此,朱康生回憶說,“當(dāng)時街兩旁站的老百姓足足有幾里長。”根據(jù)當(dāng)時的報紙記錄,“五時許,到達忠烈公園(今菊花臺公園)墓地,舉行安葬儀式。由沈市長主持、恭扶靈櫬(chèn)入墓門后,安葬典禮遂告完畢!
昨天,六位英烈的22位后人相聚快報
幾十載再重逢,熱淚滾滾共相擁
70年前,他們的父輩同赴國難。70年后,他們相聚在南京。昨天,楊光泩等6位烈士的22名后人,在現(xiàn)代快報八樓會議室相聚。9位外交官犧牲時,大多風(fēng)華正茂,而今,他們的子侄輩最年輕的也已70歲了。白發(fā)蒼蒼的老人,扶著拐杖,顫巍巍,相互擁抱,老淚縱橫。第一次來南京的莫偉雄先生,與在場烈士后人是初次見面,但一見如故。
□現(xiàn)代快報記者 胡玉梅 常毅 王穎菲 賈磊 曾偲 郝多 實習(xí)生 吳怡
他們對南京雖不熟悉,卻很掛念
昨天上午8點25分,來自天津的BK2857航班抵達南京祿口機場。一位拄著拐杖的老者出現(xiàn)在出口,步履緩慢但卻精神矍鑠。朱少屏烈士的幼子朱康生老先生,已經(jīng)83歲高齡,在兒子朱唯真的攙扶下走了出來,見到快報記者時,一把握住前去接機記者的手,口中直念叨“謝謝你們”?床磺褰訖C牌的朱康生聽記者念起了“異域忠魂”這幾個字,頓時落淚,直言“這些外交官父輩們,真可謂是異域忠魂”。
12點30分,晚點46分鐘的K8575次到了南京站,盧秉樞烈士的侄女盧崇明在兒媳徐太玲的攙扶下,擠出人群,看到高舉著有“異域忠魂”字樣的接站牌,滿臉微笑。看起來,這趟漫長的旅途并沒有對這位85歲的老人造成太大的疲勞!安焕,我們應(yīng)該過來!笔聦嵣,之前徐太玲介紹說,盧崇明在年輕時就有些暈車,年紀大了,暈得更加厲害了。
在前往酒店的路上,盧崇明一直沒有說話,她只是默默地看著車窗外,樹木和行人飛速地往后飛逝,把這位老人帶回了65年前,1947年,盧秉樞烈士的遺骸被送到南京,時年20歲的盧崇明前來參與了1947年7月8日的公祭同9月3日的公葬。
南京對于他們而言也許并非故地,但英烈先輩葬于此,“南京對于我們意義重大,我們來過南京不少次,雖然不一定熟悉,卻很掛念!敝炜瞪f他在4年前,還曾和堂兄朱世元一起來南京菊花臺祭拜過父親。
烈士后人流淚向楊新華致謝
“莫老,我找你找得好辛苦啊,我找你找了幾十年!”看到莫介恩長子莫偉雄,南京市文物局副局長楊新華有些激動,緊緊握住了莫偉雄的手。
趕來的英烈家屬,除了莫偉雄,其他人都是楊新華的“老熟人”,曾經(jīng)有一段時間,他們幾乎每個禮拜都會有書信往來,近些年也常有聯(lián)系,但謀面有的已經(jīng)隔了20年左右!澳愫冒。氵住在鎖金村?”“沒有,搬家了!薄拔覀冇20年沒見面了吧?”……
在一陣問候聲中,楊新華快步來到朱少屏兒子朱康生面前。這些天,朱康生一直念念不忘楊新華,他一直想和楊新華再見上一面,真誠感謝這位28年來傾心收集九烈士資料的人。兩人一見面,朱康生一把握住楊新華的手,緊緊不放!鞍パ,我天天想你!敝炜瞪呀(jīng)83歲,眼睛不太好,握到楊新華的手,聲音開始顫抖、哽咽,“你和你哥哥楊建華真是大好人。”“應(yīng)該的”“我們烈士后人不會忘記你的”“真是,應(yīng)該的”……朱康生嘴里一直說著感謝,而楊新華也一直回應(yīng)“應(yīng)該的”,說著說著,兩人熱淚滾滾,“你和你哥哥抱病為九烈士整理資料,我們九烈士家屬真的很感謝你!
而楊光泩侄子楊延馥和楊新華見面,那是1992年了。這次,楊延馥特意帶了很多照片,還帶了一張嚴幼韻105歲生日時的全家福,楊新華看了當(dāng)即拍照留存。
短短幾小時確定了我?guī)缀跛械幕貞?/P>
這一次,烈士的22位后人齊聚一堂,大家既陌生又熟悉:彼此知道對方,但可能卻未曾謀面過!澳獋バ?我知道,我知道!只是咱倆沒見過;陳節(jié)先,卓還來的外甥,他在南京……”聽著記者念先烈后人來寧名單,朱康生激動地說起所知道的情況。
“還記得我是誰嗎?”午餐時間,姚竹修先烈的幼子姚錚華給了才進餐廳門的朱康生一個大大的擁抱,末了還逗樂他認不認出自己是誰!皩Π,對啊,上次分別時就是你給了我一個擁抱。”視力不太好的朱康生老先生用手摸了摸姚錚華的臉,一下子就認出來了。
“我們最近一次見面是三年前了,那次分別我就特地抱了一下他,因為我們現(xiàn)在年紀越來越大,見面一次就少一次,也不知道會不會是最后一個擁抱。”姚錚華放開朱老先生,笑笑說道,“我們倆25年前就認識了,一直都掛念著對方,每次見面都覺得特別親切!
從美國專程趕來,第一次到南京見到其他后人的莫偉雄先生更為激動。他緊緊拉住楊延馥的手,“在馬尼拉,我父親被抓去了,我們家就和楊家、姚家等5戶人家一起住了3年多。我至今還記得楊伯母,她人極好,照顧了我們很多!倍鴹钛羽ジ嬖V莫偉雄,因為收集九烈士資料時發(fā)現(xiàn),莫介恩的資料最少。因此他輾轉(zhuǎn)找到外交部的朋友,找到了楊光泩妻子嚴幼韻過去寫過的詩和回憶文章,這才彌補了當(dāng)時莫介恩資料過少的缺憾。在五分鐘的時間里,兩位老的人手始終緊緊握在一起,感懷萬千,直到被記者邀請回座,這才松開。
他們還談到了烈士之一王恭瑋的父親王正廷——一位杰出的外交官,曾為中國奧林匹克事業(yè)做出巨大貢獻!拔液荏@訝,他居然知道這么多!蹦獋バ壑形牟缓,不過他還是側(cè)著耳,試著努力聽清楚朱康生說的話。
事后莫偉雄感慨地說,“此行見到這么多烈士后人,是我從未想到的。我記得的很多事情和故事都很模糊,不敢確定,也無法證明。通過今天這短短的幾個小時,他們讓我確定了我?guī)缀跛械幕貞,我很感激!?/P>
抗日外交英烈的后人,70年來首度共憶先輩錚錚鐵骨
雖然是一群書生
他們卻有為國家赴死的勇氣
楊光泩烈士的侄子楊延元、楊延馥來了,莫介恩烈士的長子莫偉雄來了,朱少屏烈士的兒子朱康生來了,姚竹修烈士的幼子姚錚華來了、卓還來烈士的外甥陳節(jié)先來了……昨天下午3點,抗日外交九英烈的22位后人和親屬,共聚現(xiàn)代快報八樓會議室,參加由快報、南京市文物局、雨花臺區(qū)委宣傳部聯(lián)合舉行的座談會,70年來首度共憶先輩。
座談會開始前,現(xiàn)代快報為菊花臺九烈士精心制作的視頻短片,讓這些老人們感慨萬千。南京市文物局副局長楊新華傾心28年收集的菊花臺九英烈史料,讓他跟在座的大多數(shù)人都成了多年老友,就算沒有見過面,心與心早已相熟。
□現(xiàn)代快報記者
胡玉梅 常毅 王穎菲 賈磊 曾偲 郝多
實習(xí)生 吳怡
現(xiàn)代快報記者 路軍 趙杰 施向輝
實習(xí)生 馬晶晶 攝
特別提醒
4月17日舉辦
九烈士史料展
座談會現(xiàn)場,楊新華對英烈后人們公布:本月17日,也就是英烈們的殉難日,南京市文物局聯(lián)合現(xiàn)代快報、雨花臺區(qū)委區(qū)政府、總統(tǒng)府等,將在總統(tǒng)府舉辦九烈士的史料展。這一消息,讓現(xiàn)場的英烈家屬倍感振奮。
座談會上,英烈后人們紛紛掏出相機,把這次座談會的全過程都進行了記錄。而現(xiàn)代快報也成了大家的搶手貨,大家紛紛傳閱,有的英烈家屬說,要把這些報紙帶回家好好保存,還要寄給親友們傳看,“歷史沒有遺忘他們。”
怕家人擔(dān)心
父親從不說絕望
講述者:姚竹修烈士的幼子姚錚華
“父親他們,是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文質(zhì)彬彬,但他們的勇氣,絕不亞于任何軍人。”姚竹修烈士的幼子姚錚華說,他上次見到楊光泩烈士的妹妹,對方說起哥哥的犧牲時,悲傷之余也有些不解:“我哥哥是個非常膽小的人,他怎么這么勇敢?”姚錚華也覺得,父親他們幾位都是一介書生,面臨日軍的脅迫和嚴刑拷打,是怎么做到如此英勇的?
事實上,幾位外交使節(jié)都有逃走的機會。楊光泩謝絕了麥克阿瑟的好意,不肯乘飛機離去;卓還來更是有幾次逃走的機會。而年僅25歲的楊慶壽,本來并沒有被日軍拘捕,卻“自投羅網(wǎng)”,主動到楊光泩等被關(guān)押的地方報到……“我們想,他們是出于外交使節(jié)的責(zé)任,維護祖國和民族的尊嚴,才這樣不辱使命!币﹀P華說。
姚錚華的母親是在馬尼拉懷的他,因為當(dāng)?shù)靥鞜,不得不回到上海生產(chǎn)。姚錚華剛滿月,母親就回到父親身邊,直到父親犧牲后4年,才回到中國!拔覜]有見過爸爸,爸爸也沒見過我,爸爸的事跡都是從媽媽那里知道的。父親被抓走后,開始還允許探監(jiān)。”姚錚華說,父親其實很絕望,但不肯跟母親說得太明確,怕她擔(dān)心,“只說,這次有點麻煩!
作為一個男人,姚錚華完全理解父親的想法,“就好比是一個人得了絕癥,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會告訴親人他的病情嗎?他寧可自己擔(dān)著,也不肯讓家人擔(dān)心。”
老家的宅子
叔叔還曾抬過磚
講述人:盧秉樞烈士的侄女盧崇明
“盧秉樞是東臺人,他東臺的家現(xiàn)在是紀念館。我叔叔31歲時候離開家,后來再也沒有回來過。”說起叔叔,盧崇明有些哽咽,她已經(jīng)85歲高齡,但對盧秉樞的事跡一清二楚。這些年,東臺在建盧秉樞紀念館,史料都是盧崇明整理的。這次公祭,老人準(zhǔn)備了許久。
“我記得叔叔是1933年離開東臺的,一開始每個月都有兩封信寄回來,但是1942年之后就失去聯(lián)系了。一直到了1945年,看到消息以后,我祖父母特別悲痛。”盧崇明說,現(xiàn)在東臺老家還有盧秉樞當(dāng)年居住過的老宅子,聽祖母講,那個房子盧秉樞還抬過磚。說著,盧崇明掏出一張老照片,“這是一張盧秉樞的兒子盧正陽后來去尋找父親在馬尼拉的蹤跡時在水牢外面拍的照片!北R崇明說,當(dāng)年,被日寇抓住時,盧秉樞與其他的八位烈士被關(guān)在了圣地亞哥炮臺下面的水牢里面,從里面出來后,就被押到了華僑義山秘密殺害。
“我的記憶力本來很亂,現(xiàn)在見了這么多人,一下子想起來很多!北R崇明說,她看著在座的老人們,隱約有些面熟,卻不敢上去相認!按蠹s在1992年的一次公祭時,見過其中的不少人!1992年的公祭,幾乎是這位85歲老人記憶中最深刻的一次公祭,她拿出一張照片,照片上的她個子頗高,站在盧美純、盧正陽、盧崇燾中間,并不顯得矮,但如今,她已經(jīng)是一個老婦人了。
這些老照片
打開記憶的閘門
講述人:楊光泩烈士的侄子楊延元、楊延馥
“上次來南京參加活動是1992年的事情了,那一次,我四姑媽楊立林也來了,F(xiàn)在老一輩中健在的已經(jīng)很少了!睏罟鉀埩沂康闹蹲訔钛羽ジ锌
這次,楊光泩的兩位侄子楊延元、楊延馥帶了好幾本厚厚的相冊,一到南京馬上成了爭相傳看的“搶手貨”。楊延元一共帶了三本相冊,第一本相冊都是祖父輩們的,第一張照片就是祖父楊文濂,戴著一副眼鏡!拔覡敔敽芰瞬黄鸬,他本人就留洋,后來成了絲綢商人!本o接著是楊光泩的照片,照片中的楊光泩意氣風(fēng)發(fā)。楊延馥給大家?guī)淼膭t是浙江湖州的一組照片,這是前兩年楊雪蘭回浙江湖州祖宅時拍攝的。如今,楊光泩的祖宅成了文保單位。
南京市文物局副局長楊新華也拿出一摞老照片。“這么多年,我一直想做一件事,就是在我退休前把這么多年做過的事情做成圖集,推出去。我要感謝現(xiàn)代快報,現(xiàn)代快報發(fā)起的抗日外交九烈士殉難70周年公祭活動,讓我感動,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边@些天,楊新華一直在找老資料,他掏出厚厚的一疊,其中就有楊光泩、朱少屏、莫介恩、姚竹修、蕭東明、楊慶壽、王恭瑋7人當(dāng)年坐過牢的圣地亞哥炮臺的老照片。楊新華一張張給大家看,有水牢全景圖,有水牢鐵門圖,還有地板的。其中一張,水漫進監(jiān)獄里的場景讓英烈后人們?nèi)滩蛔「锌骸胺坡少e的氣候濕熱得很,加上水牢里的擁擠,當(dāng)時他們的環(huán)境可想有多么惡劣!
發(fā)完電報報平安
父親就失去聯(lián)系
講述人:朱少屏烈士之子朱康生
“我對父親最深刻的印象還是他人品的正直,雖然身為外交官,交際圈廣泛,但從不吸煙、喝酒、賭博、跳舞。除了自律,他也是這樣要求我們的!敝炜瞪f起兒時的故事,既有些被回憶催生的興奮,也有些傷感,“有一次,父親一位朋友送了我一副撲克牌,父親在場時讓我收下了,不過回到自己家,便立馬沒收了撲克,并將它們一張張撕掉。我母親有時候一個人在家無聊會玩玩牌,我父親會悄悄地把牌藏起來,他不希望家里人沾染上這些惡習(xí)。只不過,父親在我8歲不到時便離開了上海,只留下我和哥哥、母親,我和父親相處的時間不長!
上海家里與朱少屏最后一次聯(lián)系,是一份沒有發(fā)出的電報,“1941年12月,太平洋戰(zhàn)爭爆發(fā),當(dāng)時已經(jīng)在馬尼拉的父親發(fā)回一封電報,內(nèi)容簡短:馬尼拉平安,電告上海情況。母親讓我去回電報,結(jié)果等排到我時,電報線路就斷了。這一封沒有回復(fù)的電報,是父親與我們的最后一次聯(lián)系。”朱康生回憶說,這一次失聯(lián)之后,再知道父親的消息便是1945年報紙上刊登的外交九烈士遇難消息。
朱康生說,九烈士的事跡讓人想起一句話:“我們必須要起來反抗,只要四萬萬人民一條心,日本是不能滅亡中國的。” |